本子里的枫叶

(白祝)千岁凌云阁 13.5

指尖拂过木门上的柳叶与不知名植物交织雕刻的花纹,若隐若现的檀香萦绕在鼻侧。

极尽巅峰的云端技艺被工匠尽可能的只用一扇门来呈现。从选料,雕琢到上蜡,无一不是这个时代的最高艺术的完美缩影。

不错嘛,这门!他嘴角向上一挑,随即......

抬脚,将门踹开。

一声明显不属于木门的沉重碰撞声响起。几乎没人能想到这件一看就很脆弱的艺术品“内心”却是难以撼动的坚实。

伴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木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若是不欢迎,就干脆不要开门了。你这样的抗议是没有意义的。”被扑面而来的浓重药香呛了一下,他的双眉立刻锁了起来。

首先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柳清边将拦在门前的屏风拉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他的讽刺。

“我以为一扇紧闭的玄铁门是拦不住无所不能的萧纵的。”她腰间佩戴着的玉铃随着她的动作响起一阵悦耳的响声,但在萧纵听来倒像是对他的嘲弄。

“我以为你会在讽刺我违背约定之前,更想救他的命。”他向旁让了一下,让柳清看到站在他身后双眼无神动作僵硬的祝羽弦。

“你若不是真的无所不能,就不要随便插手。”柳清面若寒霜,冷声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我插手也是为了让他能活下来。”意识到对方不肯轻易放过他,萧纵也就不再回避话题,辩解道。

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圆满的解释反倒激怒了柳清。

“活着?那些从千岁凌云阁里出来的人也叫‘活着’!”言辞尖锐至极,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柳清直接越过他,去拉祝羽弦的手腕,“你以为你这是在救他,其实是让他陷得更深!”

见柳清终究是接手了祝羽弦,萧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还是悄然送了一口气,继续道。

“你这样强调我的插手,不会是因为更看好那个摄政王吧?!”见柳清神色不变,他微一凝神,笑道,“还是因为他直接将你排除在了选择范围?”

这次,她终于是停下了动作,直视萧纵的眼睛。

“你果然是不懂啊!我的确是因为他放弃了我给的选择而不满,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他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救不想死的人,救值得救的人。柳清的原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这一点萧纵当然清楚。他也知道祝羽弦也一定是清楚的。而祝羽弦在清楚的情况下拒绝了柳清的帮助,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尽管寿命长短对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

还是选错了吗?

萧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空气中的药香重的可怕。柳清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吧,只有自己还在为被选择而沾沾自喜。大概是选错了吧......不管是自己,还是祝羽弦......

“路是他自己选的,你我都无权决定他的对错。”柳清看了他一眼,一边让祝羽弦躺在一旁的软塌上一边轻声说道,“再说也还没到”抬手朝屏风旁的八宝阁方向一点。

萧纵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腰间的酒壶,又看了一眼冒着薄烟的药炉,朝八宝阁走去。

架子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你之前不是对第六医疗所更感兴趣吗?”

柳清将佩戴着的玉铃解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八仙桌上。“和那个恶魔医生打交道,我还是想亲自来。相信我,那里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我明白了。”将卡片收好,萧纵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他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能救的了他吗?”

出乎他意料,柳清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答案。

“能。”柳清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右手小臂上赤红色羽毛与金色符号交织组成的环状图案。

“即使只是单纯的被利用,也要认真的发挥出自身的全部价值才行!”

看到她手臂上的印记,萧纵一挑眉,心中思绪百转。他知道这个印记代表着什么。誓约印记,诞生于血脉诅咒出现之前神话时代以灵魂与血脉力量缔结而成的誓言。据说其中隐藏着突破最高法则的神秘力量。但只有极少数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才能将这种力量真正发挥出来,绝大部分普通人即使献出全部生命与灵魂依旧难以为继这种誓言。所以誓约在血脉力量没落的今天也就只能作为神话传说消逝在时间长河之中了。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誓约曾在那场世纪大战结束之初作为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能力对抗过血脉诅咒。

“你早就有做好准备了?现在要宣战了吗?”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用本该尘封的力量挑战已经成为大陆最高法则的血脉诅咒的权威,赌上现有的一切向冥冥中自有定数命运宣战。

“你也感觉到了吧。一切都在朝着我们预想中的最糟糕的结果发展。现在再想置身事外恐怕到最后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赤金交织的誓约纹在白皙的皮肤上与其说是绝美的纹身,更像是禁锢的枷锁与烙印,赌上生命与灵魂的誓言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后备计划吗?提前用誓约将他拴住,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萧纵微眯双眸,锐利的目光朝柳清身边的玉质铃铛上扫去,随即轻声一笑。“嘴上说着不要干预他的选择,到最后不是还要不择手段的‘纠正’结局吗?”说完,他便离开了。

这句话直接戳穿柳清现在陷入的怪圈。想要尊重祝羽弦的选择,但十分不巧的是祝羽弦选了一条显而易见的死路。显而易见到她都没法骗自己这条路可能走得通。即使知道这样违背自己的初衷但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祝羽弦丢掉性命。对她来说,也就只有一条路走了。

“现在就看还剩多少时间了。”看着祝羽弦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躺在床上,柳清目光微黯,动作却是格外利落的解开了他的衣襟。

“呵!”尽管对他身体的糟糕状态早有语气,但真正看到还是让她不由得轻抽一口凉气。华服遮挡下的触目惊心的黑色斑纹已经在他的胸膛上完全蔓延开来。如果白永羲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斑纹与他在环境中看到的已经蔓延到祝羽弦脸颊上的黑纹极为相像,同样是象征着痛苦与罪孽的印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斑纹并没有蔓延到他的颈间与心脏位置,说明此时的祝羽弦还不是完全的不可救药。

指尖轻触黑纹,手臂上的印记便开始发红发热。能触动誓约的力量自然不会是普通病毒那么简单。结合千岁凌云阁里那些“活死人”来说,比起诅咒,更像是——蛊。

但如果只是蛊,祝羽弦也不会这么急着放弃。恐怕是有人故意改造了这种蛊,使其拥有超越蛊毒的特性,最大的可能就是扩散性。但既然他选择留在云京,说明扩散性的触发还有时间或者需要条件。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应该操心的,不管这种蛊有多厉害她都不会改变选择。此刻最重要的还是保住他的命。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止步,但别忘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柳清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能留住对方的理由了。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在那对宛如似水死水的眼瞳中掀起丝毫涟漪。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没有退路了。

玉铃撞击铜炉的轻灵声音打破了沉寂。


ps: 很抱歉鸽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会慢慢恢复更新。求小红心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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